刘杉：宏观政策开始变调

        周四中国发布了三季度宏观经济数据，受到学界和媒体高度关注。而在此前一天，即周三晚上，官方媒体报道了中国国务院常务会议消息，透露出政府对宏观经济的最新判断和政策倾向。细心的观察者发现，中国政府的最新政策表态，实际比此后发布的宏观数据更耐人寻味。
        周四发布的经济数据显示，中国经济继续保持反弹势头。9月工业企业增加值加速上涨，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达到8.9%。同时，在汽车和住房相关消费带动下，9月消费继续保持旺盛。剔除物价因素，前三季度实际消费增速为17％。此外，固定资产投资继续高速增长，物价水平降幅收窄，出口降幅也继续收敛。
由宏观数据可以判断，中国经济反弹趋势确立，全年完成“保八”任务已不成问题。
        或许正是对宏观经济做出了乐观判断，中国政府的宏观政策开始变调。国内舆论注意到，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“将保增长、调结构和管理通胀预期的关系”列为今后几个月的重点调控内容。这是国务院首次提出要“管理通胀预期”。
        熟悉中国经济的敏感人士或许可以立刻做出判断，在“保八”任务确定无虞后，中国已经将抑制通胀放到了政策首位。也许是为了避免市场反应强烈，以及减少居民对通胀程度的担忧，政府并没有直接强调反通胀，而是委婉地表明要“管理预期”。说白了，其实就是对抑制通胀打政策提前量。
        此前，学界对通货膨胀预期做过热烈争论，中国政府对保增长与反通胀的平衡关系也拿捏不定，而在三季度宏观数据出炉后，争论似乎有了答案，即抑制通胀成为明年经济工作的首要任务。
        由于产能过剩，PPI和CPI同比数据一直为负，通货膨胀尚没有出现。但基于今年超高速的信贷和货币供给，学界和市场对物价预期并不乐观。近几个月来，CPI和PPI环比指标已经出现正增长，其中CPI环比数据在7月份持平之后，8月份、9月份都出现了上涨，这预示消费物价同比数据将很快出现拐点，变为正增长。一旦这一指标为正，社会对物价上涨的直接感受将会加强。如果居民对物价上涨形成强烈预期，则会形成群体抢购行为，加速物价上涨，进而实现通货膨胀的自我实现，也就是从预期通胀，变为真实的通胀。
        实际上，通货膨胀预期已经对市场决策产生一定影响，这在资产市场表现得最为明显。半年来，通胀预期一直在推动住房价格疯狂上涨，致使普通消费者已无力购买自住房，而消费物价如若突然启动，必将进一步激化社会矛盾。
        显然，在经济反弹后，有效控制物价，必然成为首选政策。在真实通胀尚未形成前，对通胀预期进行干预，进而改变居民的心理预期，不失为灵活的政策选择。
        我在此前评论中谈到，中国刺激政策退出并不容易，因为货币政策面临两难困境。更为务实的做法是，对信贷政策进行微调，让信贷供给缓慢回落，以避免投资突然刹车。
        对于市场来说，改变预期，比改变政策本身更有意义。从这点看，先变政策调子，再出手政策工具，效果会好得多。这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，即便改变方向，也要转一个大弯儿，否则会失去平衡。由此判断，诸如加息、调整存款准备金等紧缩性的政策在年内不会出现，但央行在货币市场的公开市场操作或更加频繁。